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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個大城Ponferrada的大教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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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Ponferrada出城的路真要十二分小心地尋找黃色箭頭,一個不留神就容易錯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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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待發芽的葡萄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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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同伴的幫助下,我有了張留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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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目的地小鎮Villafrance del Bierz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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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鎮有一處漂亮的牡丹園,滿滿盛放的粉色大牡丹(芍藥?)陽光太烈,實在拍不了全景,分享一張背景為聖母大教堂的另類拼搭圖片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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鎮子里另一座氣勢宏偉的大教堂,正好趕得及關門前進去欣賞了一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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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鎮晨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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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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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處是成片燦爛的紫色山花,可惜鏡頭捕捉不到她們的美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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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式進入加利西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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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 Cebreiro留下的古代草屋,據說是傳承的凱爾特人技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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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點半的彌撒估計沒幾個人去了,因為餐廳是滿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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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點半的彌撒估計沒幾個人去了,因為餐廳是滿的

唯有善意给你心安

作者:Na


我的Camino (3)  你為什麼出發?


4月4日 從Astorga到Rabanal del Camino


每個人選擇踏上這條路都有一個原因,但在踏出第一步後,你可能會發現,那並不是真正的原因,或者說,不是唯一的原因......


我的登山杖在機場被「沒收」,而十一點的Astorga依然沒有蘇醒,所以我一路都在找樹棍。這樣不專心的開始,反倒令行走進行地非常順利,一眨眼就出了五公里;而我的兩根棍兒也終於找齊,「四條腿」開動後,馬上覺得輕鬆不少。

遇到一個胖胖的老爺爺兩次,都是我在休息時他慢慢走過,簡單打個招呼。那時的我還不知道,兩天後我會和他在山頂的一個桌子上共享晚餐,並就「維京人是否海盜」這個話題聊兩個小時。


其實今天我有兩次在行走中停下,將背包靠在Camino的路牌上拍照,想著一會兒發朋友圈分享。但很快我就明白一件事情,如果我想視這趟徒步為一次修行的話,我需要暫時稍微脫離開人群,給自己多些獨處的時間。

大概是季節的關係,現在走上這條路的,大部分是一個人。大家碰到時打個招呼,馬上很有默契地拉開距離,繼續一個人走。


陽光很烈,我的速度開始慢下來,一對澳大利亞姐妹花超過了我。結伴同行的人就是比單獨行動者愛聊天,其中一位姐姐上來就贊我的唇彩,說真是增添生氣,不像她們,每天都亂七八糟簡直難看死了——她們那小麥色的臉蛋一看就是曬過些日子了,我倒是羨慕她們可以多走出一大截呢。這對姐妹花也會在後面的故事中再次出現,而我的唇彩,是我特意在機場買的,香奈兒那款ink, 可以保持一整天顏色不掉。澳洲美女猜對了,買它我就是想給自己添加一些色彩。


在一個完全沒有樹枝發芽的橡樹林中,我終於開始流鼻血,我就知道這事會發生。於是我姿態不太優雅地半躺在地上,直到幾個人經過了我。而在此之前我做了一件事,就是也在鐵絲網上做了一個十字架,我很滿意自己的作品。


第一天,就是這麼平淡。


4月5日 從Rabanal del Camino到Molinaseca


今天完成了整條徒步線上幾乎最艱難的一段,首先為自己歡呼一下!


昨晚在餐廳吃飯時,有一桌是來自英國的爺爺、爸爸和兒子。整晚都是爺爺和爸爸在講話,光是「culture」這個詞就出現了不下五次,求兒子心裡的無聊面積……爸爸安慰他們說,明天就進山了,風景會好。

我可以證明,他沒有騙人。


早晨的氣溫很低,所以必須大步前進,爭取發汗。而向上攀爬也沒有想象中艱難,很快就到了第一座村子,海拔1495m,距離最高點1517m幾乎沒有差別了(不過我的出發點也有1149m,所以並沒有爬多高)。大姨媽突然一陣急痛,但感覺稍縱即逝,警報解除。


在到達最高點之前的地方,有位神父在25年前建造了一所簡易驛站,為過路朝聖者遮風避雨。如今驛站依然簡陋,並沒有多少人真選擇在此過夜(我嘗試了驛站的廁所,做為一個在十幾年前就去過各種農村的人,我表示並無壓力;但再次邂逅的澳大利亞姐妹花,其中一位拒絕使用,即使我勸說她這也是朝聖之路的必要體驗);神父已經不在,新的管理者是位健談的帥大叔。

比帥大叔更健談的是一對來自哥倫比亞的夫婦,那位老公「強迫」我背住他所在城市的名字,因為萬一有天我去到那裡,必須要去找他!之後又要我背他的名字,於是我瞬間忘了城市的名字…而他的名字,大概是馬里奧xxxxxxxxxxxxxxx。


繼續前進。

烈日下的碎石路隔著鞋底摩擦腳掌,身後一直傳來哥倫比亞大叔愉悅的山歌,將整個乾燥的世界裝點成浪漫美好。

在上坡的時候,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體能和狀態來掌握進度;但遇到同樣散落著碎石塊的下坡路,所有人先考慮的都是要避開扭到腳的風險。於是,烏龜速度開啓。


我問自己,是時候開始思考一些關於人生的問題了嗎?走上這條路,是因為想思考一些什麼吧。於是我讓自己回憶那些想忘記和想記住的面孔們,但很快,熾熱的日光將我的思維打散,那些在腦海中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畫面如泡沫般消失。


最後的4.5km最難,那大概是從前山泉水的軌道,裸露的岩石還能看出被歲月衝刷的痕跡。剛邁出第一步我就崴了一下,發生的太快都沒來得及反應;於是我知道自己還不夠集中精神,先暫停想七想八,專心做走路這一件事。

黃色箭頭並不是一直都非常明顯,每當有一段時間看不到標識時,我就祈禱上帝給我一些提示,於是我很快就會看到要麼明顯的黃色箭頭、要麼是被前面的朝聖者遺棄的物品等。


就在山下的鎮子看起來已近在咫尺的時候,我實在走不動,都沒力氣卸下背包,就像個烏龜一樣仰躺在路邊一塊兒大石頭上(好不容易出現的一塊兒石頭);太陽明晃晃,讓我看不清天空的藍,我記不起來那一刻我在想什麼,大概只是空白吧。

於是我知道了,我並不需要急著去思考、去期待這條路會帶給我什麼,我總會知道的,會有那個時刻。


最後,介紹一下今天路過的一座美麗村子,也是這條路上我遇到的最漂亮之一,攻略書上稱之為「失落的桃花源」(vanished world):

今晚住宿的小鎮,淡季生意不好,店主在橋頭截客,於是有了我們四個朝聖者共聚一堂的晚餐。



我的Camino (4) —— 唯有善意给你心安


4月6日 从Molinaseca到Villafrance del Bierzo


永远不要说你刚刚经历了最艰难的一天,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。


早上店主帮我把背包背上的时候,认真严肃地跟我说:我的包太重了,必须去掉一部分,不然会对我造成伤害。于是我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8公里外的、Camino终点前的最后一个大城寄包裹(最终我把地图和一些衣服寄了回去,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带地图走这条路)。


今天的路,貌似非常簡單;雖然路程有些長,達到了30公里,但一直走在柏油路上,也沒有幅度很大的高低起伏,唯一的難點就是太陽和我的夥伴。

嗯,今天我有了個夥伴。就在太陽要發揮威力之前,有個人從背後趕上了我跟我打招呼,我看著他問:我們是不是見過?對方:是啊,前天你幫我拍了照片。

哦,是那個有著俄羅斯女友的紐約客。


於是,整個大半天我就在紐約客對美麗女友的愛慕、思戀以及患得患失中完成了烈日曝曬之考驗。「不要臉」的紐約客使用了行囊托運服務,也就是說他不用自己背著,我說他怎麼能放兩大桶水在背包,原來那裡面也只有兩大桶水而已……

最後七公里之前,我們停下用午餐,心情愉快,因為只剩下七公里了,nothing!


對,我們就是傳說中愚蠢的人類。

然後我們就開始了汗流浹背的攀爬之路,甚至要用談論今天兩國首腦的會面來轉移注意力。

他說:大概川普會拜託你們President照顧下North K。

我:How?


大片大片的葡萄園,一望無際、漫山遍野。還未發芽的葡萄藤有種特殊的氣質,酷黑的根莖在陽光下閃著光芒。

看得出這裡的葡萄園和法國、意大利的有所不同,園主們都居住在樸素的村屋中,而非闊氣的大莊園。饒是如此,在欣賞著如此自然美景之際,我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:我跟你說,他們都是百萬富翁!

天哪,你果然是個紐約客!


最開始,我以為是鞋里進了碎石子,幾次三番脫下來查看,什麼都沒發現。等到了住宿地,我脫下襪子,才曉得是磨出水泡了,正正好在腳掌上。思索再三,我也沒敢弄破,這真是個糟糕的決定。


像所有鎮子一樣,Villafrance del Bierzo有好幾個教堂。聖母大教堂里有位講英語的工作人員,跟我分享了一些之前朝聖者因為貪圖快速而導致受傷的事情——因為她之前在醫院工作。並告知我明天的路況,前18公里是簡單的,然後你才會開始攀升,這28公里的路就是朝聖之路上最後的考驗了,之後你就不會遇到大的困難。

我根本就不信,因為我知道明天攀到1300米之後,緊接著的後天就是速降到600多米,下坡永遠是比上坡要難的題目。

但我不懂的是,為何每天的艱難路段都在後半段,也就是最熱的時候,難道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嗎?大概是吧。


最後,她祝我徒步愉快,畢竟從那麼遠的日本飛來一趟不容易...時光彷彿霎時倒流十年,彼時在歐洲旅行的亞洲面孔都被視為日本人。

不過朝聖之路很少華人走也好理解,畢竟大部分行走者是信徒。


4月7日 從Villafrance del Bierzo到O Cebreiro


今天我學到了很重要的一堂課——不要武斷地給別人做負面評價。


微冷的清晨,人們陸陸續續從小鎮出發。即使帶著水泡,我也自負年輕力壯,一個個超越前面的徒步者,包括一對看起來已年近九十、顫巍巍走在路上的爺爺奶奶。

再次邂逅澳大利亞姐妹花,招呼過後,出於對廁所的需求,我進咖啡店買茶。

咖啡店裡有一對韓國朝聖夫婦,也在用早餐。和其他朝聖者不同,他們沒有抬頭看我,沒有打招呼。於是我也沒理他們,並在心裡暗想:果然兩國局勢緊張,人民互相不待見?


就這樣沈默著吃完東西,我繼續上路。還沒出村子,就看到路邊有一個很年輕的亞洲女孩兒坐著休息,很顯然她的膝蓋傷到了,裹緊了繃帶,有另一個女孩兒正在「慰問」她。

大概是也是韓國人吧,我在心裡想(這條路上的亞洲面孔絕大部分是韓國人);看了她們幾眼,沒得到注意便沒有停步。走了幾米出去,覺得很不應該,回頭再看看,發現澳大利亞姐妹也在「慰問」那個女孩兒。

也許,沒什麼大事的,我在心裡安慰自己。


上帝卻眷顧我,幫我解脫了罪惡感。慢慢走了一段之後,在一個路口我很躊躇,因為沒有黃色箭頭;停下研究了會兒,轉頭看見那個年輕女孩。我趕緊抓住機會問她:你還好吧?

女孩兒瀟灑地摘下耳機,豪氣地衝我點點頭,說:沒事!

這個女孩子就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唯一一個中國女孩。為著個人隱私,我就不介紹她的情況了。


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年輕的女孩,年輕到我會驚訝她父母真是心大,居然這麼放心她自己來走這條路。當然最開始她也是有伴的,只是走了兩天以後,同伴便打了退堂鼓,留她一人繼續前進。

這天剩下的一大半路程,我倆是一起走的,我們像是最純粹的文藝青年,聊各種類型的書和電影。像她那麼大的時候,我可沒有這麼多的知識,她讓我驚嘆、羨慕、非常非常喜歡。

在最艱苦的攀爬路段,我們聊誰都看不懂的黑格爾,聊《盲井》是否比《盲山》更深刻,聊賈樟柯所缺乏的那一絲絲、卻是最關鍵的、能使電影更有力的才氣——就像發生在十年前京城的某些咖啡館裡的那些典型聊天;現在的咖啡館裡,空氣中飄蕩著的是各路資金。我們甚至聊了《平凡的世界》,她說那是她老爸的最愛,於是我沒敢說這也是我們那一代人的必讀物。


於是,傳說中艱難攀爬的一天,倒是很快就過去了。

而她告訴我的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關於那一對韓國夫婦。她說他們是非常非常好的人,她指著膝蓋上的繃帶:這就是他們給我包的,而且還請我吃了自己做的面。

中途我們休息的時候,韓國夫婦曾趕了上來,跟她打招呼,順便認識了我。從此以後,我們再在路上相遇,我都會收到他們熱烈的問候。


其實,我們亞洲人還是相對比較含蓄,以在這條路上出現最多的韓國人為代表,他們頂多會對你的招呼報以微笑回應,卻極少主動Say Hi,更別提相互交流了。而我不也一樣嗎,當時在咖啡館裡碰到他們,我也並沒有主動向他們打招呼。

於是我做了決定,以後再和朝聖者「狹路相逢」,不管對方態度如何,我都要主動打招呼——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打招呼,有的人需要徹底安靜地行走,但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我不會再簡單粗暴地對別人下定論,而是用送上祝福代替——Buen Camino!


對了,就是今天晚上,我和丹麥老爺爺拼桌吃飯,除了討論維京人的故事,他也給我展示了他的繪畫本。原來老爺爺是個畫家呢,邊走邊畫,把他看見的、有意思的瞬間都畫了下來。他說,明天我也會出現在那個本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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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遇到的第一座小教堂,就在出Astorga約一公里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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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標和來自遠方的石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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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根樹棍做手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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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杖登台之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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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旁十字架下,有對親人、愛人、朋友的祝福和懷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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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小的村子都會有教堂,不管多麼古老多麼寒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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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里的傳教士紀念塑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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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mino上的一個著名餐吧,因其格格不入的西部牛仔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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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右側的鐵絲網上,有朝聖者製作的各種十字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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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的大村Rabanal del Camin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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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座位于加利西亚的雪山将会陪我走两天在即将进入加利西亚后,她反而就告别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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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都是這種石子路,水泡無可避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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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拔1500m處的著名ic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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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Camino上的「著名景觀」,驛站門口到達世界各地的距離標示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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途中小村,寧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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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宿的小鎮規模不小,但統共看不到十個人,安靜到會懷疑自己心跳的聲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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